暖港05
追妻火葬场 / 破镜重圆 /福利院竹马/ HE
005
出海那一天，白叔领着他上了船。站在栏杆前头，白叔怔怔的看着甲板“人啊真是生下来就是吃苦的。”张哲瀚看着他，觉得他说的不对，却也不知道哪里不服他心意，就也懵懵的点头。
他又要走了，他其实还在想那个记忆里矮他半头的男孩。和记忆分别是像剥开皮肉，剜掉半个心的痛。半颗心在黑暗里腐烂放置，却又被盖了个水晶罩子。真是奇怪。
很快张哲瀚适应了船上的生活，晕的时候慢慢变少了。日子无聊又忙碌，每天就是搬货捞鱼睡觉。谈生意的时候就在白叔身边听着，心里默记着门道。晚上还弄了个小笔记，记下来几个大客户的需求和脾气秉性。大船沿海岸线载着他去了很多城市，一路向南，有股一去不复返的意思。张哲瀚和船员混的也算不错，不是熟络，却也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。都是几个糙汉子，讲究没那么多。他们眼里，张哲瀚性子好和谁都说的来，可又像隔了层膜，别人进不去，他自己也没出来过。都念他是个小孩子，总是护着的，看他什么活儿都抢着干，心里也不是滋味。总告诉他，“该歇着就歇，一天工钱也多拿不了几十块钱，小孩子太累长不高。少干点儿多睡觉。” 张哲瀚嘴里应着，手上的分量却是一点没少。
在船上漂了这么些年，除了白叔和他，船上的老人们就剩下三四个。新人不断来，张哲瀚也成了老船员。有些比他大的上了船以后，愿意张哥张哥的叫。张哲瀚自己都没想到，他都可以被叫哥哥了。听这话，他总想起来，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叫他。心上泛起酸的时候，他都会对自己说，“都过去了，我都已经记不清了。”
这些年，运货的生意他们越做越好，换了好几艘新船，又快又大。腰包也是越来越鼓，张哲瀚也没有花钱的地方，攒了这些年，积蓄已经不少。船员里面来来往往，好像他还是那个最小的。旁的人嘴上叫着张哥却是没少跟他开玩笑。一会儿张哥有没有好妹妹，一会儿张哥什么时候娶老婆。二十岁的小伙子倒是从没想过这些，却是心里勾起来个模模糊糊的小男孩儿的影子。他连着摆头，心里想着这都是什么歪念头。
那日白叔问张哲瀚愿不愿意接自己的班，他说，“这么些年钱也赚够了，多少年都没见老婆孩子了，也该回家过日子了。”留下几句叮嘱，几天后，白叔也下了船。走那天，好几个老船员偷着抹眼泪。而张哲瀚没哭，他已经很久没流眼泪了。就是心头闷闷的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。白叔待他好很像亲叔叔，虽说原来是雇主，但朝夕相处的像是个亲人了。白叔离开后，张哲瀚自己经营起了海上生意，过程虽有些坎坷，但好歹是稳中有升。凭着这几年笔记本上的老客户，又拉拢些新人，在南方的港口开了个像是海上物流的小公司。攒下的钱买了几个船，把人一个个安排的服帖妥当，生意做得好，一年多就回本了。这时候他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，船里的新人总很好奇这张哥的雷厉风行是哪里练出来的。脑子好，懂人情，谈生意时候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，倒是比白叔还老练。
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，张哲瀚总会想，怎么，又剩他自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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